看见今天各大新闻的头条,不知不觉,那场地震已经过去八年了。
尽管身为离四川很近的重庆人,然而每次跟别人聊起地震的时候,我都无比确信我那个时候真的毫无震感。而一切的记忆都是那么清晰而真切,虽说不上就像在昨日发生一般,却也成了生命光影里深深定格的镜头。那个时候刚刚上美术课,被我们调侃过无数次的美术老师让我去隔壁的办公室拿一盒彩色粉笔。还没等我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见到人们一窝蜂冲了出去往楼下跑。我当时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确未感知到地震的来临,所以满脸不解的表情,甚至还以为是马蜂来袭,同学们集体外撤。大概等到人已经冲出一半了,我才听见有人喊到一声「地震了」。此刻的我虽然紧张却更不愿往下跑了——老师不是教育过我们,地震来临要躲在桌子下面吗?不过几乎所有人都跑出去了,外加城乡结合部小学的建筑质量确实也不太能让人信赖,我还是跟着下楼,成了最后出去的人。
可能我对事故的嗅觉从来都是人群里最迟钝的那一类,地震是,外滩踩踏亦是。大家都下撤到教学楼下的操场以后,老师开始点名,看有没有遗漏的人。(尽管我一直觉得,如果地震真的把那教学楼震踏了,我们在球场上根本不能幸免)点名完毕后就组织回家,联系家长。我走出学校,径直走向家附近的一家商店,将近十个中老年人围着一个电视机说着什么。我也凑上去看,才知道刚刚是四川汶川地震了。电视台一次又一次修正地震的震级,不过对当时的我来说,就是知道那很厉害而已了,而对于震源地的死亡,也实在没有概念。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的一切,记得我回去还玩了一把无双大蛇,还看了一集记单词教程。还有工人们坐在路边的聊天。我都记得。不过,对于不幸的朋友而言,可能所有的记忆到那一刻就完全停止了。一个小学生大概真的不太容易明白如此巨大地震的后果。意识到这是一件会打破正常学校生活秩序的大事以后,心里反而有些许奇怪的兴奋感。当然,那段时间的电视新闻永远只有这一个主题。无数的故事,生离死别,当时的我不太能体会这种沉重,但对失去亲人的悲怆,我也有具体的想象。
重庆人都喜欢开玩笑说重庆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水火不侵。不过一当有传言曰大余震要来了,市民们也紧张得很。那天晚上社区的家家户户都收拾睡具到球场上过了一夜。我睡不着,于是夜游,那经历甚是有趣。当然夜游的经历不只这一次,不过每次,似乎都跟死亡有那么点点关联。
再然后就是全国哀悼日了。那几天网游什么的都是不能玩的。唔,不过我也没有什么兴趣。小伙伴在楼下唤我出来,做什么我忘了,大概也是吹牛吧。毕竟那是一个放学之后到同学家门口就能吹一个小时的年纪啊。
说了这么多,似乎都是无病呻吟,没什么实在的意义。是。只是借此回忆一下,回忆一下那时那个对初中生活还有充分幻想的我自己。毕竟这个时间节点实在是太特殊。当然,许多无辜的生命,就突然停止在那个时刻,他们的故事再也没有机会被续写。活着的人呢,也许素不相识,因为一场地震而相遇。人生实在是太神奇。地震灾后的修复也许早已完成,但它的回音,似乎远未结束。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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